内寝里寂寂无声,严如月那如浮彩般的眸光游移在唐嬷嬷身上,飘了几瞬,最后落定在博古架上的一对鸳鸯陶器之上。
大婚当夜,魏铮曾捧着那一对鸳鸯陶器,笑吟吟地与她说:“阿月,愿你我如此陶器一般,朝夕相见、永不分离。”
她合了合眼眸,任凭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。
几息的犹豫之后,严如月开口对唐嬷嬷说:“好。”
*
魏铮连着宿在苏园三日,夜夜几乎都要与宁兰纠缠到半夜。
晨起时,魏铮忆起昨夜的堂皇与缠绵,心里也会有些不自在。
只是哪怕他的心池里潋滟起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,也被他以一句“都是为了早日有个子嗣”搪塞了过去。
魏铮没有忘记收用宁兰的初衷。
一旦她怀胎十月,生下自己的孩子后,他们两人便要钱货两讫。
在这期间,谁也不能对彼此生出任何情意来。
魏铮如此冷清与冷静,宁兰却是全然沉浸在了无边的喜悦之中。
沁儿和雪儿也是与荣有焉,伺候她时更加尽心。
金嬷嬷更是奉了金阳公主的命令,送了几匹价值不菲的云锦、以及石榴凝春的插屏,另还有不少滋补身子的药材。
那日花宴,宁兰以扇自己巴掌的方式消弭了魏铮的疑心。
金阳公主喜欢聪明人,宁兰不仅聪慧,还身份卑贱得只能倚靠着她。
为了与儿媳打擂台,金阳公主势必要扶植起宁兰来。
苏园的西厢屋里塞满了金阳公主的赏赐,朱嬷嬷一边忙着为这些器具登记造册,一边教导着宁兰去公主府谢礼的礼仪。
当日清晨,宁兰送走了要去刑部当值的魏铮后,便与朱嬷嬷一同赶去了公主府。
不巧的是,金阳公主进宫去拜见了太后娘娘。
宁兰扑了个空,却也不气馁。
“既已出了门,不如去珍宝阁逛一逛。姑娘日日闷在苏园里,总也要出去散散心才是。”朱嬷嬷提议道。
宁兰立在公主府的青石台阶之上,因心情舒朗的缘故,望见的也都是日色漫漫的温柔景象。
初升的晨曦笼出一片片暖意融融的光晕,宁兰身处其中,忍不住勾起一抹欢愉的笑意。
“好,就听嬷嬷的话。”
她虽是魏铮养在苏园里的外室,可金阳公主几次三番地抬举着她,也让她的处境与地位不似寻常的外室那般低贱。
去珍宝楼逛上一逛,想来也不算什么大事。
宁兰俯身钻入了翠帷马车内,行动时她衣衫边摆的珠线摇曳生姿,衬着她鸦发里簪着的碧玉钗环,映在旁人眼里,像极了大户人家的闺秀小姐。
珍宝阁的掌柜们虽觉得她有些脸生,可观其头钗玉衫,并身后丫鬟仆从们的装束,便知晓她非富即贵的身份。
两个掌柜的便围着宁兰说起了珍宝阁里新上的几副头面。
朱嬷嬷时常行走在京城的铺子里,有个眼尖的掌柜认出了她的身份,立时巴着她奉承了一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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