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泛着珠泪,心中一声声哀戚悲凄的喊。
子惕蓦然从梦里惊醒,垂眼便是青白的指骨,蜷了蜷,还有些气力,子惕正了眼,见身上照着清冷的光,循迹而看,是那四寸大小的窗格射下来剑刃般的月光。
子惕怔着眼,便迎着剑刃一般的光,看了许久。
这般的子惕,冷静、绝望、沉寂,可又是解脱,最后,悉数比成不舍。
定了定神,偏头便见桌旁远远的一盆炭,就里比外头冷,故而烧着炭火,子惕看那熄了火的炭,心里做了计较。
撑着身挣坐起来,炕没有榻高,子惕翻身便摔在地,地上皆枯草聚在一堆,伴夹着烟灰。
子惕身有洁癖,平日里一件衣裳须洗了又洗,才肯穿在身上。
这一摔,却是钻心的痛,原来就让药物摧得肚烂肠穿一般,如今这痛,添与不添好像也无甚区别。
好不容易挨到火盆旁,子惕无声笑了笑,桀骜如他,竟有朝一日,落得一个以炭作笔,以墙作纸的窘困境地。
定是狼狈的狠了。
子惕的发束都乱了,发丝散在脸上,唯一还有生气的猩红的眼,倔强又欣悦,悲凉又不舍地看那射下来剑刃般月光的四寸小窗。
嘴唇翕动,却发不出声。
子惕识海里都是平日里所见所得所背,子惕气力不支他所向,只能拖着炭盆,匍匐摸索着向前挪动。
身上衣着仍是先前的青色儒袍,只是脏乱了。
长袖做的宽,如今却似破烂的麻布,只在身下拂扫着尘埃,有意无意间,阻着子惕。
子惕贴在墙上,徐徐起来。
右手握了漆黑的炭块,额抵在墙面扶累稍歇。
子惕已觉身无气力可用,可识海一片清明,净是他所望愿。
便执了炭,与褐黑的墙上留了字迹,是绵软弯曲的小篆体,好似小儿随意深鸦的东西。
一写,便是三日三夜。
子惕用尽盆中炭,咳尽心中血,举步如似千斤,腹里万箭穿肠,抽皮刮骨般苦痛。
发里尽是冷汗,都湿了衣襟。
一张脸由惨白转成青黑颜色,唇口青黑更甚,指骨惨白如铅华粉末。
除执炭的几根指骨,当真透明如无。
自子惕在炕上摔下,婳笄便使力挣脱束缚,但却如千均重压在顶。
泪不能意婳笄之痛,遂做了玉简,子惕写一字,婳笄便使灵力刻一字。
三个日夜流转,如梦似幻,焦灼无力,都付与在这玉简上。
第四日的漏声将近时,子惕早失了力,瘫着身子在墙角,手里还握着指盖大小的炭块,无意识的写。
婳笄目里空无一物的死寂,三个日夜,将她磨的冷漠了。
子惕的家国大义,利弊权谋,生死存亡皆,是与自己无关的。
婳笄心中愤然,他置自己于何地?
是否,也未曾想过她。
故而不曾留下一封书信与她?
可她又得觉合理至极,甚于子惕的矛盾。
“子惕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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