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知不妖理!”饿殍愤愤地骂。
“你是鬼,不是妖。”
浮笙不想与他讲理,挥了剑道:“做鬼做灰,自行决断。”
饿殍听闻,却不屑,“甚么做鬼做灰?定事县这些腌攒东西,凭甚么自得其乐,自取其果?
我一介富士长官,上有优官厚禄下有百姓布绢,要甚么无?
天理不公!缘何叫这些穷贱东西苟存……”
浮笙眸子蓦地一冷,长剑直直挥下,一具森林白骨成了灰,撒在沙地里,这食人骨的饿殍终是死在浮笙剑下。
浮笙耳里都是那叽喳的讨论,月上中天,几人也不知困倦,将会遇到的问题都仔细讨论了,都告抒己见,后来都谈到国事之上。
因着不曾出去,故而对朝廷新奇的很,君君臣臣都是标细的咬。
次日一早兰湘同竹默一齐带了籽粒回来,便见浮笙带乌泱泱一片老老小小在沙地里踏歌(歌舞共行,以踏为主,多是团体舞蹈),百姓们兴致盎然,都唱浮笙教他们唱的“式子歌”
唯兰湘二人知晓那百姓中央里声如银钲轻唱的妖在做什么。
便默默挨在角落里抹泪,竹默瞪着眼,目里见得那蛮荒之地嵌上一层幽蓝颜色阵纹,泛着幽蓝的光在徐徐转动。
“泠泠清溪兮我之依,巍巍青山兮我之亲;洄溯去兮栖我之怀,上下移兮寄我之心;山河之兴兮兮我之骨,草鱼之颓兮我之思。
式子歌兮,歌我之欣,式子歌兮,歌我之心。
干戈剑矛兮,我之许;赤死卫我兮,我之心。
式子歌兮,歌我之心;天元莽莽兮,兮之我不惧!”
浮笙擎着玉臂踏在茫沙之上,四里便是老老小小几千的百姓,都同她踏歌,赤炽一般天里,半片云彩也不见。
下头歌声浑厚的有,尖细的有,稚嫩的亦有,合成一句句词曲,漫在这戈壁一样的荒沙里,一直旋到天上去。
待兰湘竹默二人揖了礼,喊浮笙要传用饭食才歇了,笑着脸领众人回了定事县。
听禺佰道说,有百姓的地,便是定事县。
早在十年前,那天堑奇窟,便是定事县了。
那定事县几千百姓,两两在缝里过,当真是一项浩大工程。
兰湘两个在“县门”口青石桌上放了一只木桶,几十只叠成小山一样的碗,一手一柄汤匙的兰湘正呼着竹默取碗。
小妇们见二人手乱脚忙的在青石旁打圈,自发上前把手帮忙。
兰湘又取十几只装了稠粥的桶在堂里摆了,这便开始分领粥食。
禺佰挤在众人中间进来看,只见那粥煮得稠,粥里满是绿油油的野菜,切得很细碎。
百姓们一人一份领了,眼里盘着水汽打转,也不敢在堂里堵着,各自进了门户,倚在洞门里吃粥。
“这玉翡翠一般的,煞是好颜色。”
说话的便是一个穿了对襟灰色直裰的书生模样的年青。
这青年终日手里不放籍典,嗜书如己命,也是禺佰门下的学子,现下已是夫子了,定日(规定日子)里便领县里启蒙了的孩子念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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