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,又值祭祀妈祖,天妃宫前依旧搭台唱戏,好不热闹。嬛伶仍让妤伶妲伶几个新人登台演练,依旧是《玉簪》、《牡丹》一类的风月戏。嬛伶正看着妤伶妲伶作戏,嫏伶拉了拉她的袖子,往高处努努嘴,道:“你看那几个人,看着是书生,可那样子怎么像是官兵啊。”嬛伶扫了一眼,道:“这不稀奇。这时候人多口杂,最能听见老百姓的心里话了。”嫏伶叹道:“哎,真没意思。”嬛伶道:“娴伶她们去玩,你嘱咐过了没有?”嫏伶道:“嘱咐了,放心吧。”正说着,一朵桃花砸到了嫏伶脸上,两个人望去,原来是寇白门带着姝伶来了。“寇姐姐!”嬛伶喊道。寇白门捻着一支桃花,笑嘻嘻地走了过来,嫏伶道:“姐姐来了!”寇白门道:“这么热闹,当然要来。只是昨晚上扇子庄的江老板求我画两幅扇子,睡得晚了,今天才没赶早。”嬛伶嫏伶见姝伶在旁边站着,还是闷闷的不愿说话,便道:“娴伶她们都在上面玩呢,你去找她们吧。”寇白门也道:“去吧,我在这儿和她们两个说笑。告诉他们,等散了戏,我请大家集贤楼吃饭。”姝伶点头去了,嫏伶笑道:“姐姐就是这个毛病,一有了钱就请大家吃饭,留不住。”寇白门道:“当然了!人生得意须尽欢,千金散尽还复来,留这些东西干什么?姐妹在一起聚聚,多开心。”
嫏伶因问道:“听说姐姐最近遇着桃花了?”寇白门不觉妩媚,笑道:“一个乡绅的公子,姓韩。年前去扇子庄买扇子,看上了我画的扇面,就来见我,人还不错。”“那……”嬛伶迟疑地吐出一个字,寇白门摇头笑道:“不会的。我也是几经沉浮的人了,难道还看不透么?不过是找个人解解闷儿,我还指望他能娶我?再者,我比他还大好多呢。”嬛伶叹息一声,嫏伶道:“姐姐自己能想开就好。我们只是怕姐姐……”“怕我人前欢笑人后凄凉是吗?”寇白门问道。嫏伶抬眼看了看寇白门,点点头。寇白门道:“若是别人,我这话我绝对不会说的。不过,对你们两个,我并不隐瞒。人啊,心里总是孤单凄凉的,我们都是经历过这种孤单凄凉的,所以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。”嬛伶嫏伶听罢沉吟。
忽听一阵人声喧腾,几个官兵拿着长枪奔了过来,直冲向戏台。嬛伶心里一抖,忙抬头看戏台上,才发现妤伶妲伶早演完了,恰好是鸣花班在演《千忠戮·惨睹》一折,那扮建文帝的冠生正唱着【倾杯玉芙蓉】:“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,四大皆空相。历尽了渺渺征途、漠漠平林、垒垒高山、滚滚长江,但见那寒云惨雾和愁织,受不尽苦雨凄风带怨长。雄城壮,看江山无恙,谁识我一瓢一笠到襄阳。”
本章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