婳伶从佟国器手中抽出手来,定了定神,跪在佟国器跟前,拜道:“大人明察秋毫,婳伶也不敢说谎。大人您是知道的,洪承畴这样的人,不独我们汉人看不上,只怕朝廷也看不上呢”佟国器道:“不错。别看他投效了朝廷,可这种背主求荣的人,只能当奴才使唤,不能真信的。”婳伶忙道:“好!既然大人这么说,婳伶也不说假话。嬛伶和嫏伶是江宁府的人,家里是当地的商户。洪承畴看上了她们姐妹两个,想要娶。人家父母不答应,他就借着捉拿反贼的机会杀了她家所有的男人,把女人都官卖了,想趁机把她们姐妹买走。我们的师父当日是受了谢家的恩典才有了倾月班的,所以就抢先买走了嬛伶和嫏伶,留在船上,和我们一起学戏。师父病逝后,姐妹们敬爱她们姐妹两个,就让她们当了家。大人要是不信,可以去查访。再不成,您亲自去问问洪承畴,看他还好不好意思说起这件事情。”婳伶噼里啪啦一通话,如同倒豆子一般,说得佟国器一时发愣。两人对视,婳伶面不改色心不跳,佟国器则吧啦吧啦地眨着眼睛,想了好一会儿,觉得婳伶说得并无不妥之处,于是问道:“都这么些年了,那洪承畴怎么还会想着这两个小丫头呢?”婳伶轻吐气,嫣然笑道:“大人,这舔不到的糖,才甜啊!”佟国器听了,哈哈大笑,拉起婳伶道:“你就是这块舔不到的糖。”
因晚间还要演出,佟国器派人将婳伶送回戏船,见了众女伶,婳伶只道是无事。嬛伶因问道:“嫱伶呢?她说去等着你,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?”婳伶道:“我并不知道啊?什么时候去的?”正说着,嫱伶进了船,便问她去了哪里,嫱伶道:“我见佟国器派人送婳伶回来,便在后面跟着。”众人也不生疑,都各做各事去。嫱伶却拉了婳伶躲至一旁,悄声问道:“你在佟国器府上可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。”婳伶并不隐瞒,将嬛伶嫏伶身份几乎识破的事告诉了嫱伶。嫱伶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。我前日曾去张缙彦府上查探,恰好看见刚才你说的那个叫图辉的小厮鬼鬼祟祟溜进张缙彦的房间。刚刚在按察使司府外等你,又见他去找佟国器,便生疑惑。所以趁他出来时,跟着他回到张府,才确信他是佟国器的安插在张府的人。只是没想到,张缙彦居然和洪承畴有瓜葛,而且还知道嬛伶和嫏伶的事情。”婳伶道:“佟国器面前我是瞒过去了,可天长日久,只怕……”嫱伶皱眉道:“这事儿,倒难办了。哦,你先什么都别说,我来想办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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