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笔趣阁 言情 倾月班 西子湖畔怜香伴(2)

西子湖畔怜香伴(2)(3 / 4)

    且说嫱伶陪着李渔沿着湖岸往街坊而来,杭州城中四处悄然,天上月光朦胧,街市俱都关了门,只有三两屋中还亮着灯火。李渔先笑道:“方才说要学《昭君出塞》的,就是姑娘吧?”嫱伶一笑:“不过是姐妹们玩笑,我哪里学得会这些,粗耍刀剑还行。”李渔也笑了:“看姑娘一身侠气,想必是江湖中人吧?怎么会在戏船上呢?”嫱伶也不甚避讳,道:“我与嬛嫏二位姐姐是至交,又受人之托,所以才跟着她们。况且我游走江湖,本是漂泊无根,遇到这一船的姐妹,相亲相爱,也挺自在的。”李渔道:“原来如此。敢问姑娘芳名?”“不敢。”嫱伶答道,“既然入了戏船,就从了姐妹们的艺名,唤做嫱伶。”李渔听了恍然大悟:“难怪要你学《昭君出塞》呢。”说完拱手道,“不远就是友人家门了。劳姑娘送了这么一程,赶紧回去歇着吧。”嫱伶道:“不打紧。送佛送到西,嫱伶看着先生安然无恙地进了门,才敢回去交差呢。”李渔哈哈笑道:“姑娘果然重信义。”于是又一同前行,拐进一条青砖铺道的小巷,直奔着巷尾的庭院而去。嫱伶不觉停了脚步问道:“先生友人的家,可是最后那一家?”李渔道:“正是。姑娘知道这家?”嫱伶叹气笑道:“没有。只是,好大一座庭院呐。既然到了这儿,我就不往前去了,免得主人家多问,我看着先生进门就行了。”李渔称是,作揖而别。嫱伶看着李渔叩开院门,走了进去,那开门的老仆遥遥地看见了嫱伶,嫱伶忙低了头抽身而去。

    嬛伶一夜不曾好睡,这几年来,每每演出完了,都累得倒头就着,可李渔一番话,让她反复思忖犹觉回味无穷。将将挨到天色放亮,听见姜伶起身打水的声音,嬛伶便也起来了,嫏伶和其他女伶们都在呼呼大睡。姜伶见嬛伶起来了,有些心疼,道:“累了半夜,还不多睡会儿?”嬛伶道:“你还不是起来了?”“我不一样。一则没你们累,二则岁数大了,觉就少了。”姜伶答着。嬛伶趴在姜伶肩头:“姐,你不老。你可得好好养着身体,这船上少不了你。没你,我还真照顾不了这群丫头。”姜伶刮了一下嬛伶的鼻子,因道:“给你熬粥?”嬛伶摇摇头:“嗯——杭州城好吃的多了,我们出去尝尝鲜。我听说有什么韭饼、荷叶饼、肉油酥,可香了。我们两个吃了早饭,你给大伙儿买点回来,我就直接去李先生家了。”姜伶听了觉得很好,就赶紧同嬛伶梳洗了出船去。

    和姜伶吃完了早饭,嬛伶先往新门外南土门专卖蟹的早市上走了一遭,拎着四个又肥又大的螃蟹往武林门外李渔家来。彼时李渔已等在家中,见嬛伶买了螃蟹来分外高兴,忙唤上好茶、好点心,又吩咐中午将螃蟹蒸了,留嬛伶吃饭。嬛伶欲做推辞,却挡不住李渔的盛情,只好答应,于是这才相互问了早安,便说起《琵琶记》来。

    李渔道:“今人观戏,如同丈夫娶妻,喜新厌旧,都贪那些新出的戏,弄得饰怪妆奇,容易鄙俗。可演老戏,又千篇一律,万人一辄,毫无新意。在下以为,登场做戏应缩长为短,变旧成新,把陈腐之事删去,润泽枯槁,这样才能经得起推敲,雅俗共赏。昨夜你演《琵琶记》,很好,但这戏本子有几个荒谬之处。其一,赵五娘嫁与蔡伯喈两月有余便夫妻分离,至公婆亡故,也不过数年,因此还算是一桃夭少妇,如何能只身上京寻夫?这戏本是教化忠孝节义的,却让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,在外流离,岂非荒谬?其二,张大公可谓仁人义士,重诺轻财,可为什么不替赵五娘想到这一点呢?就由她自己去了。”嬛伶若有所悟,缓缓点头道:“先生说的有理。想来高则诚先生写这戏时,只想着如何表现赵五娘的苦楚艰难,却忘了这根本的礼数。”李渔便道:“智人千虑,必有一失,所以才要后人弥补。”嬛伶忙问:“以先生之见,如何弥补?”李渔一笑,回身拿过早已准备好的文稿,道:“这是在下所改的《寻夫》一折,你看看。”嬛伶接过文稿,便痴痴读了起来,凡遇到新改的地方,便暗自拍曲,默吟宾白,李渔也不避讳,立在嬛伶身后一同看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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