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前位置: 笔趣阁 言情 三丫头,顾小敏 秋末初冬

秋末初冬(2 / 8)

    “没事了,薛嫂,您累了一天,快去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“好,俺走了……”薛婶用腰上系着的围裙擦擦手,转身准备离去,她不放心地瞄瞄桌上的灯,灯里的煤油见底了,全凭那根浸着油的线绳维持着那点光。

    “苗先生,给您加点灯油吗?”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苗先生嘴里这三个字很清楚,蓦地,他换了一种担忧的口气问:“薛嫂,简已怎么样了?他安静点了吗?”

    薛婶停下了脚步,嗫嗫嚅嚅:“好多了,少爷闹过了,哭过了,累了睡了,俺给他收拾了一下屋子,看到他没脱衣服躺在炕上睡了……少爷的炕和您的炕都烧了劈柴,很暖和,先生,您也早早休息吧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您薛嫂,苗家幸亏有您和曲大哥。简已……您们多上点心,他,他毕竟是苗家的唯一……”苗先生语气哽咽,他不敢再说下去,眼泪已经溢满他深深的双目。

    听着苗先生伤心的声音,薛婶弓下了腰,把一双粗糙的手握在一起揉搓着。她在苗家十几年了,苗太太和苗先生对她很好,从没有把她当外人,少爷再有不是,她都能够原谅,少爷还小不懂事,被孙香香那个女人带坏了。那个女人离开了苗家,本以为是好事,没承想少爷变得疯疯癫癫,每天都要拿着家把什出气,吃饭的碗都快被他摔没了。

    “苗先生,俺心里有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?”

    “您说,薛嫂,您说吧,俺听着呢。”苗先生把双手离开了桌子,脊背往椅背上靠了靠,睁开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马提灯。

    “苗先生,把丫头和小九儿接回苗家来吧。”

    前天,薛婶去林家看过林伯母,林伯母的额头留下了一个竖着的刀疤,是从头发根到印堂,那么清晰,又那么深。林伯说这是鬼子留给林家的仇恨,时刻提醒着他不要忘记那天晚上的事,那天晚上是孙香香带着鬼子闯进了林家,为了保护三个孩子,林家老两口都受了伤。看着林伯气愤难消的样子,薛婶没敢提丫头回苗家的事情,再说这件事她还没有跟苗先生说过,她只是一个佣人,怎么能够替主家决定这么大的事儿?

    苗先生明白薛婶的意思,薛婶向着主家,丫头是太太相中的儿媳妇,他心里何尝不想让丫头回到苗家?近来,他天天趴着后山墙往林家院门口张望,期待林伯走出院门,一抬头看到他,与他热情地打招呼,和以前一样喊他一声:“苗先生好。”他没等来林伯,也没看到丫头和小白瓜,林家院子里的人都不愿意再走南门,怕什么吗?是怕见到苗家的人吗?更确切地说,是讨厌与他苗家人说话。

    远远地听着丫头的脚步声停在剃头铺子门口,听着她与瓢爷打招呼:“瓢爷,您好。”

    瓢爷见了丫头像是见了自己的女儿,爽朗地笑着:“丫头,回来了,今天冷不冷呀?”

    天亮了,苗先生在他的书屋坐了一宿,桌上的灯熬尽了油,灭了;他的腿麻了,胳膊麻了,腰也麻了,他站起身打了一个哈欠。听听院里的声音,只有风刮着几片树叶和树枝在墙根东碰西撞;简已屋里没有任何动静,他也许还睡着,他睡着比醒着好,希望他做一个梦,一个长长的梦,一个让他记不住的梦;薛婶在火房做饭,熬玉米粥的香气窜进了院子,飘进了他的书屋,钻进了他的鼻腔,他使劲咽了一下口水,他的肚子在叫,叫了多久了?不知道,昨天的茶水在他肚子里翻腾、撞击着,发出“咕噜咕噜”的声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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