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很懊悔自己还穿着这件棉服。
不是他不喜欢这件棉服，而是五天了，他该换件别的衣服穿的，尽管衣服还很干净，但他不想她看穿他的窘迫。
殷素素是过来人，有颗玲珑心，她立马明白了他的心思，一句“小海，这件衣服很适合你，很帅”轻而易举地化解了他的尴尬。
她很懂人性，大多数的穷人穷得就只剩自尊了，他们不希望被别人看出自己的不堪，这件棉服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，但凡小海家有一点钱，也不至于一件衣服还穿了五天都没换下。
“小海，是谁来了？”
薛兰心的声音从里面传来，她端着饭碗，略显艰难地走着路，探出头来后，见到是殷素素俩人，她明显一愣。
“夫人，您……”
“大姐，我们是专门来看你和小海的，上次我们遇到了一些事，离开得比较匆忙。”
殷素素扫了她一眼，她的状态依旧糟糕，苍白着脸，身上的衣服还是一如既往得单薄。
这个冬天她就这样过吗？
薛兰心的表情有些复杂，她眼眶湿润，张了张口，又给闭上了。
她一人孤苦无依地抚养孩子，社会对于她这个身患残疾的单亲妈妈来说是残忍的，她接受到的善意少之又少，更多的是排挤和嫌弃，没有人会惦记他们娘俩。
“小海，快请夫人进来。”
殷素素进去后，才发现他们在吃午饭。
残缺的桌子上，简简单单的水蒸蛋和炒青菜，就是他们的午饭了。
她还有注意到旁边的课本和册子，它们都不像是新的，更像是有人写过的。
“实在是招待不周，不知道您会过来。”
薛兰心也很局促，勉强地笑着，尽显穷人的苦涩和卑微。
“应该是我和孩子太唐突了才对，都不知道你们在吃饭。”
“吃顿便饭而已。”
简陋的饭菜让薛兰心根本抹不开嘴来邀请他们俩人一同吃饭，只能一个劲地陪着笑。
小海也沉默着。
“大姐，你们继续吃饭吧！”
“我和孩子刚好又在学校附近转了转，想着就上您家来看看你们。”
殷素素撒着小谎，她不希望给他们太大的压力。
“不用不用，饭可以晚点再吃的，我们也不是很饿。”
见她这么说，殷素素了然，也就没坚持了，她拿起课本看了看，“小海，告诉阿姨，这些都是你的课本吗？”
殷素素记得小海说过自己八岁了，还没有念书。
“不是，是我捡来的，我照着上面学。”
“哦，那你真棒！”
她相信自己再过来这里一趟是正确的选择。
“小海可以陪弟弟玩一会儿吗？我想和你妈妈去外面聊聊天。”
“嗯。”
……
殷素素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明自己的意图。
“小海妈妈，你和小海的生活情况很糟糕，小海到了上学年纪，却还没念书，你们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？我可以帮助你。”
“夫人，您……”
薛兰心不可置信地听着她的一番话，眼泪很快就下来了，“是我无能，我拖累了孩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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