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以理念、口号、血缘、门生、故吏等相聚,对抗地域性的浙党、齐党、楚党等派,所以眼下的东林党,是朋党!
恰恰也是这样,东林党的内部派系林立,意见分歧很大,并非是铁板一块。
“似这些话就别跟朕说了。”
朱由校撩了撩袍袖,没有去看惠世扬,“一个个的眼睛都盯在朕的身上,难道你们食君禄,拿官俸,被授职官,就是专门盯着朕的?
适才刘卿所进之言,皇考陵寝直到现在,才算是初步明确下来,朕想问问有司此前都是干什么吃的?
皇考的梓宫就停放在仁智殿,朕想问问诸卿,打算让皇考的梓宫,在仁智殿里停放多久啊?”
天子这是怎么了?
齐聚乾清门的阁臣、京卿、廷臣、勋贵等,听闻朱由校所讲之言,一个个都低下脑袋,心底暗暗生惊,流露出各异的神情。
特别是参与移宫的那帮大臣,有一个算一个,心底惊疑更盛,今日天子的表现,与先前有很大不同。
“礼部尚书何在?”
朱由校眼神冷厉道。
“臣在!”
孙如游低首走出朝班,持朝笏行礼作揖。
“你难道就没有什么,想对朕说的吗?”
朱由校语气平静道。
“臣~”
被问住的孙如游,脑袋低垂,余光瞥向身后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禀明。
坐于宝座的朱由校,知晓孙如游看的,正是内阁首辅方从哲。
“臣有本奏!”
在沉寂刹那,一道洪亮之声响起。
兵科都给事中杨涟。
看清从朝班里走出的人,朱由校眉头微皱,对此君,他再清楚不过,东林党后起之秀,素有斗士之称,谏臣出身。
“涉及大行皇帝陵寝之事,臣有话要说。”
杨涟行至御前,持朝笏作揖行礼,“非臣等不尽心,实则陵寝选址非同寻常,拟定天寿山之……”
对大行皇帝朱常洛的陵寝选址,朱由校其实并不关心,他之所以在早朝提及此事,就是想看看当前的朝堂,到底是怎样的形势。
事实上一目了然。
东林党!
东林党!
跳出来的全是东林党。
曾经被齐楚浙党等派,联合打压的东林党,凭借此前坚守国本之策,在短暂的泰昌朝掌握了太多优势。
眼下连内廷都没有掌控,倘若就大批罢黜东林党人,只怕类似红丸案的阴谋,将再度上演吧。
齐楚浙党等派处于势颓阶段,东林党处在势起阶段,但是你们的党争内耗,却严重影响大明秩序。
一个个都在逼朕啊!!
这暴君是非做不可了。
朱由校坐于宝座,看向跪地的张问达,躬身行礼的惠世扬、孙如游、杨涟,冷峻的目光扫视朝班前列,内阁首辅方从哲、次辅刘一燝、群辅韩爌、英国公张维贤、吏部尚书周嘉谟、户部尚书李汝华、刑部尚书黄克瓒一行,神情是看不出喜悲,无人知晓朱由校此刻在想些什么。
朱由校的沉默,让在旁恭立的王安,内心忐忑难安。
新君在早朝的表现,和先前变化太大了。
“既然皇考陵寝选址已定,有司当尽快修缮,缺银子就从国库调拨,朕知杨卿深得皇考信赖,此事就着杨卿督办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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