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听见林嗣音道:“此事是我管教下人不周,才让三夫人与四郎君看了笑话。然我这奴婢对我忠心耿耿,还请三夫人、四郎君给她一个机会。”
说话的几人皆语气急躁,恨不得当场给雪芽定罪,林嗣音柔和的嗓音像一缕吹风,抚平了众人心头的郁火。
最先耐不住的是晏四郎。他本就是富有教养的谦谦君子,能听到现在,已经用尽他的耐心。他不理解知书达理的母亲为何对林嗣音这一柔弱女子怀有敌意,好言劝道:“母亲,不如去看看吧?”
大儿子好言相劝,再甩脸色可不是谢氏的作风。谢氏终于松口:“那好。”
“三夫人,”一个嬷嬷匆忙跑来,高声道,“不必忙活,大夫人那边传话,说金步摇已经找到了!”
几人交换一个惊诧眼神。反应最大的是林嗣音,许是心情起落太大,她踉跄几步,匆忙中抓住林妙云的袖子,指尖汁水蹭到她的袖口。
“你做什么!”
林妙云攥紧袖子,与林嗣音拉开一大步距离,林嗣音轻声慢语道歉。
林妙云紧张不已,跟三夫人走在最前面,眉头紧皱,“真不该跟你一块出来,丢死人……”
大夫人的住处名唤翠微亭,是座四方小院。小院向外延伸一条幽径,通往一处亭台,可远眺山峦,故有“翠微”之名。
花厅素雅,大夫人坐于主位,年轻郎君垂首端坐,冷淡如雕塑。
他一贯如此,在场众人都习以为常,要是晏洵主动与人说话,那才叫稀奇。
油光水滑的猫儿抱着只金步摇,爱不释手地玩着垂坠在上面的流苏。不知听见什么动静,胡须一颤一颤,一对猫瞳警惕地眯起。
领路嬷嬷叹着气解释:“是我们花奴贪玩,溜进林三娘子房中,把那金步摇偷了去。三夫人您也知道,花奴看见这种小玩意就移不开眼,先前还偷过郎君小时候的拨浪鼓……也是大夫人太纵容它。”
“三夫人您看,金步摇被猫糟蹋成这样,人也戴不得,大房另遣人去打两支步摇,给您和小娘子做赔礼?”
晏洵一眼就看见那年轻女郎。
她走在人群之中,窈窕纤瘦,苍白柔弱,仿佛不堪摧折的花朵。
晏洵从不认为自己是君子,他对人对事有超乎想象的偏执,他可以用各种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。譬如摆在林嗣音面前有两条路——独自在困境中挣扎,或者,借助外部力量脱困。
她需要一个强大的依靠,而晏洵恰好有求于她。
晏三郎在帮她们娘子?可真正的金步摇分明在……难道就得咽下这口气,让三娘子继续仗势欺人?雪芽把手攥紧,一枚碎石子躺在她的掌心。她的准头极好,幼时与他们在山中打鸟,从未失手。
她悄悄抬头,对上林嗣音温柔含笑的眼眸,心生底气。她走出几步,故意制造动静,引得猫儿警惕地竖起耳朵。
倏地,雪芽松开手,手中碎石准确无误地朝林妙云飞去。与此同时,花奴放下金步摇,尾巴高高翘起,直勾勾地扑向林妙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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