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宁从小便是小大人的模样,叉腰道:“叫宁姐姐!”
“宁姐姐。”卫宴书吸了下鼻子。
卫宴洲不叫人,他自小就不爱说话。
办完了政事的程风绪出来,在卫宴书头上摸了一把,却只是瞥了卫宴洲一眼。
彼时卫鹤羽已经病逝,卫祺继位,正是倚重程家的时候。
程家屡立战功,军功用一根护国石柱都克不完。
而文妃,为了家族和两个孩子,显然也不会将事情说出来。
那就不必担心,没有什么好担心的。
卫宴洲可以活着,只要他永远不会掌权,不会知道真正的身世。
那就可以了。
他牵过程宁的手,让她道别:“阿宁,跟两位殿下说再见。”
卫宴洲依旧看着程宁,像在盯着什么有趣的新玩意。
“下次见,”林荫拢在程宁身上,她依旧板着脸,已经颇有些日后程大帅的威风。
然后将掌心的一颗饴糖塞进公子策手心。
四季更迭,风云变幻。
二十年匆匆而过,长大了的程宁经常说:“从小就是个小古板,长大了也不爱笑。”
她小时候以为,第一次见面的卫宴洲只是不开心,后来才发现,这人从小性子就冷。
小时候的卫宴洲也以为,自己性子冷是因为像文妃,可现在,他不知道自己像谁。
那个龌龊难言的卫鹤羽,还是将他作为赌注,从未吝啬一分感情的李云华。
他听完卫祺的阐述,在床头呆坐。
卫祺是骤缝真相,所以才突发大病的。
最爱的女人生的不是他的儿子。
就好像那一刹那,气力全都被剥走了。
李云华如履薄冰,在这深宫中设计暗算,为了李家,为了他。
那个叫卫鹤羽的男人,却依旧到死都挂着贤名,被他奉为可敬可亲的父亲。
若果不是文妃在去世前,自苦二十几年,要寻求解脱将真相告知他。
那恐怕这个阴诡的秘密,要被掩埋一辈子。
他恨死了卫鹤羽,也恨死了作为他亲生儿子的卫宴洲。
他恨程家。
可程家已经如日中天,反而是他自己,这些年随着年纪渐长,手腕渐软。
他的权力被分去太多,卫宴书,卫宴洲,世家朝臣。
即便真相戳破,他也对付不了程风绪了。
“朕就是、就是的变成厉鬼,也会恨你、恨卫鹤羽到死!你们都、都该下地狱!”
卫祺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,他从枕下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,扔在卫宴洲身上。
“程风、绪不是不会让你当皇帝吗?卫鹤羽不是不让你面对人前吗?”
“朕偏——不!朕要你当皇帝,看你如何被、被程家蚕食、被世家剥去人皮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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