宣和帝却丝毫没有半分激动的神色,只是吩咐大军原地休整,又将命令王全度负责全营的安全调度。
接着便钻进了营帐,将众将士炙热钦佩的目光隔绝在外。
卸下重甲,再次推演沙盘,清俊的面容上难掩疲色。
沈峤和周斯对视一眼,眉头紧锁,陛下平日不苟言笑,可只有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他将自己逼得有多紧。
之前不眠不休连夜赶路,终于赶在御驾前抵达边境,一刻也不曾休息,便以副将身份,将军中情况了解个遍。
大启高祖一把银枪平定天下后,接连之后的两代帝王,对武将猜忌过重,总担心他们拥兵自重,不着痕迹地削弱军需,致使边境大部分将士心存怨言,边境防守松散。
更是抗拒京中来人,说来实在可笑。
面对北狄军时心生怯懦,可排斥起自己人来,倒是团结得紧。
因此赵允成来到边关两个月,依旧被这帮老将排斥,面对他们的阳奉阴违,和不作为,最后不得不兵行险招,潜入北狄境内……
沈峤上前一步,单膝跪地,“陛下,今夜咱们重创哈伦鲁,他生性谨慎,此刻定捶足顿胸,短期内绝不敢进犯,陛下不如早些休息,养精蓄锐。”
周斯也劝道,“是吧,陛下何苦这么难为自己,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呢。
若是……若是秦大人知道,定要担心了,还望陛下珍种龙体……”
赵君玄推演沙盘的手一顿,捏了捏鼻尖,“夜影可有传消息过来,也不知念之的身子调养得如何,那日匆匆别离,朕总觉得念之有些反常……”
周斯干笑两声,“许是秦大人舍不得陛下,又不好意思开口。”
宣和帝一愣,忍不住勾了勾唇角,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平安木牌,身上的戾气也消散了许多。
……
自那日施针后,秦念之足足昏睡了一日一夜。
李湘禾担忧不已,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秦念之的状态不对。
“怎么回事,念之不是说,他的身体只是虚弱些,会好起来吗?
可你看她,她已经昏睡了这么久,脸色那么白,眼角也有些肿。
她……她哭了?为什么?
是哪里不舒服吗?”
落神医脾气古怪,除了上官思,对谁都不搭理,日日板着一张脸,在药房鼓捣着瓶瓶罐罐。
李湘禾急得团团转又无计可施,只能揪着上官思的衣领不放,脾气也越发急躁,“到底怎么回事?
你那什么表情?说话啊!”
上官思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,“别吵,哥哥累了,就让她好好休息……”
“谁家休息是这么个睡法?
不对,你们到底给她吃的什么药?”
一旁的玉白拄着拐,伸手拉了拉李湘禾的衣袖,却被她一把挥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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