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云台抿唇,没有说话。这是世间正常母子的相处模式吗?
他不知道,他也幻想不出来。
他们俩本就是局外人,还能在一旁闲聊。但鱼星草坐在饭桌上,也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——直到现在,他才惊觉原来当年的自己,是那样的幼稚与娇纵。
曾经的赌气影响到了饭桌上的所有人,大家都垂头默默吃饭,时不时抬眼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,像是担心他会摔筷离开。
鱼星草想哭,但是哭不出来。
后悔。
如果当年自己没有那么幼稚,如果好好地和家人一起吃这顿晚饭。那么现在的家人们,会不会多说几句话呢?
他很想再听听家人们的声音,想听母亲的数落,想听父亲的安慰,想听妹妹的撒娇依赖,即便只是一声寻常的问候。
可是没有,饭桌上什么都没有。
只有碗筷的相击声。
就在鱼星草以为,今天就要这样结束了的时候。鱼母突然起身,从厨房里端出蒸好的鱼,“咚”的一声放到了餐桌正中间。
蒸鱼热气腾腾,撒着葱花与热油。
香气扑鼻,勾人味蕾。
鱼晴薇眼巴巴地伸手想去够那鱼,鱼母伸着筷子“啪”一下打了她的手,小姑娘的手背上立即多了道红痕。
鱼母说:“小白,吃鱼。”
黑客白应了一声。
鱼星草恍恍惚惚的记了起来,当时的他好像更生气了,因为他们家的条件并没有那么富裕,家里人很少吃鱼。只有在谁过生日,亦或是结婚纪念日的时候,才会吃鱼。
可是蒸鱼端上来,妈妈却让黑客白先吃,当时的鱼星草顿时就没有胃口了。
鱼星草垂眼,看着碗里的白米饭。
某一时刻,视野中突然伸来一双筷子,筷子上夹着最为鲜美的鱼鳃后的那一块鱼肉,放到了他的碗里。鱼星草愣愣转头看去,就看见妈妈生硬的表情。
“吃饭了。”妈妈说。
冷战时的母子,大多数情况都是母亲先低头,可是她们又放不下脸面,于是总是会以一句“吃饭了”,来打破僵局。当年这个时候,鱼星草只知道愤懑不平地吃饭,食不知味,更没有能勘透这一点。
现在的他历经了许多浩劫风霜与崩溃厄难,以一个一十四岁的灵魂,坐到了十六岁的位置上。
他终于迟来地懂了——妈妈怎么可能会更想让黑客白当自己的儿子呢?即便他再没有用,即便他考试成绩比黑客白烂许多,即便他总是生气还曾经出言伤人,可是妈妈还是挑了最嫩的那块鱼肉,为他夹菜。
鱼星草这才拿起了筷子,手腕不停地发抖,轻轻挑起了碗中的鱼肉。
当年的他由于愤懑不平,而食不知味。如今这个时候,他却依然没有能品尝到鱼肉的鲜美,与母亲曾经对他的爱。因为在铃铛旧影之中,是吃不到食物的。
“哥哥……”鱼晴薇软软甜甜的声音在对面响起,听起来依然小心翼翼,“妈妈说一次没有考好没有关系的,你不要伤心哦,你也不要偷偷躲起来哭哦。我可以把我的小红花送给你,下次你拿奖状跟我换好不好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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